第一回[第2頁/共14頁]

齊銘是超出愛情的存在。

每踩一下腳踏板，齊銘就感覺像是對著身材裡打氣，就像是不竭地踩著打氣筒，直到身材像氣球般被充滿，收縮，乃至幾近要爆炸了。

08

小攤上那塊“一概二十元”的牌子在落日裡刺痛了易遙的眼睛。

像是抱著一個空虛的玩偶。

小小的窗戶。光芒弱得幾近看不見。窗簾拉向一邊，照進更多的光，讓家裡顯得亮堂。

空無一人的黌舍。在初冬紅色的天光下，像是一座燒燬的病院。又潔淨，又死寂。

吃完飯。齊銘站起來剛要收碗，母親大喊小叫地製止他，叫他從速進房間溫書，說“你如何能把時候華侈在這類事情上。”說實在的，齊銘頂不喜好母親如許大喊小叫。

“冇甚麼意義，就是問問。”

易遙把手上的錢朝母親臉上砸歸去，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。

撤除水電。撤除餬口。多餘三百五十塊。

每一句帶著哭腔的話，都像是鋒利的匕首，重重地插進齊銘的胸膛。

付好錢，齊銘把東西放進書包裡，回身推開門的時候，聽到身後傳來的那一句不冷不熱的“現在的小女人，嘖嘖，一瞥見帥氣的小夥子，骨頭都輕得不曉得幾兩重了”。

兩邊堆著各種百般的東西，日趨吞噬著本來就不寬的胡衕。共用的廚房裡，每日都在產生著辯論。“喔唷，你如何用我們家的水啦？”被髮明的人也隻能裝傻難堪地笑笑，說句“不美意義用錯了用錯了。”

齊銘在紙上亂劃著，各種數字，多少圖形，英文單詞，一不謹慎寫出一個bitch，最後一個h因為太用力鋼筆筆尖俄然劃破了紙。連續劃破了好幾層，墨水暈開一大片。

易遙點點頭，然後甚麼也冇說，走進了樓道。

15

易遙清算著桌上的碗。

齊銘鬆開手，甚麼也冇說，推著車朝家裡做去。

“媽，你到底要不要吃？”

路燈照下來。少年的玄色禮服像是暈染開來的夜色。豪氣逼人的臉上，那道口兒流出的血已經固結了。

齊銘挽起袖子，把飯盒接到水龍頭上麵，剛一擰開，就感覺冰冷砭骨，不由得“啊”一聲縮回擊來。

易遙抬開端，擦擦額頭的汗水，說，感謝，不過我現在手臟，你給我媽吧。

可眼淚還是止也止不住。

“問啊。”易遙從帶來的小瓶子裡倒出洗潔精。飯盒裡撲出很多的泡沫。

這多像一個哀痛的隱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