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一念之仁[第2頁/共5頁]

楊夫人忙起家，向他慎重一福，容與拱手行禮，請她留步，由楊楠陪著出了正廳。

所謂情麵冷暖世態炎涼，不過如此。容與上輩子的經曆和他有些近似，天然能夠體味，卻也隻能欣喜他不要想太多，照顧好母親要緊，因想起楊存周，便問他，“你父親現在還在詔獄？”

容與再度扶起他，凝目看去，腦中不由勾畫出楊存周的模樣，此時再看才發覺他樣貌頗肖其父，不免謹慎翼翼問道，“剛纔聽楊樅的話，令尊……”

走到他身側，那書案上正鋪著一卷人物畫作，畫中湘夫人手持羽扇，側身後望，回眸傲視間神態靈動。內裡人相畫得非常高古，長袖飄灑，裙襬曳地，和顧愷之女史箴圖有幾分相像。

沈徽沉吟半晌，反問道，“留在朕身邊就縛住才調了麼？照你這麼說，如何另有那麼多人掙破了頭也要仕進？”

容與驚奇，死力粉飾住震驚，“死了？據我所知，皇上冇有詔諭天下判處楊大人極刑，如何會……”

容與心口一緊，忙又穩住情感，待要說兩句欣喜的話，卻又實在無言以對，最後隻能倉促告彆，逃也似的分開了楊府。

當日傳喜就曾讚過他的丹青筆墨都好，看來這麼長時候疇昔，仍然對其人念念不忘。

沈徽回眸看時，見他半垂著眼，睫羽覆蓋下來，烏黑稠密，襯得一張臉如玉般溫潤白淨，因低著頭，下頜愈發顯得清臒，有種說不出的秀逸溫文。

想著找屋子的事還得托林升來辦，容與轉頭看他，卻見他正大搖其頭，臉上的神情隻剩下無可何如四個字能描述。

待回到乾清宮，容與已調劑好情感。沈徽半靠在軟塌上，表情好似不錯，見他來了，笑著衝他招手，“國朝還是有能人的，這卷湘夫人圖做得極標緻，和仇十洲全不是一個門路。”

容與點頭笑問，“確是跟仇十洲審美情味分歧，更具古意，不知皇上從那邊得來？”

看他們母子捧首飲泣，容與俄然有了計算，對他二人道，“請夫人不必難過，林某倒是有一處閒置祖屋，如果夫人不嫌棄，能夠臨時搬去那邊。”

他曉得若不是走投無路，這對母子必定不會等閒接管恩德，乾脆如許說，也能儘量保全他們的顏麵。

“你感覺此人如何？朕想把他召返來，做畫院待詔。”

容與回身，撩袍坐定，方朗聲道，“我隻是個見了不伏侍要管上一管的閒人，既在楊府做客，便容不得旁人對楊夫人無禮。你且遵了夫人之意，寫了借單再來借東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