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遊蹤[第1頁/共4頁]

她惶然抬起臉，眼睛裡水光瀲灩，純潔得像初晴的天空。他泰然自如，也冇考慮彆的，順勢往她指尖滑，把她的左手包在掌內心，才覺鬆了口氣。

他目視火線，渭水在長安以北，明天出城觀競渡的人多，車馬也垂垂擁堵起來。他不得不分出一半精力擺在駕轅上，乾脆直截了當，“贈繁纓給他，但是做定情用的？你事前冇知會我，我這裡也拿捏不準。萬一藍笙問起來，我總要給人家交個底，究竟是禮尚來往，還是另有說法，你好歹叫我曉得。”

逗也逗得差未幾了，再不適可而止，她恐怕更怵他。他清了清嗓子回身，“罷了，跟緊些，人多彆走散了！”

容與不急不躁勒了韁繩調轉馬頭，不想路旁紅旗迷了頂馬的眼，馬蹄下拌著蒜，一時車輦迴旋起來。

她垂下眼，鼓著腮幫子，有些不情不肯，“我又錯了，孃舅儘管罵我吧！”

隻是他另有迷惑，那條繁纓叫他百思不解，忖了忖道，“我有樁事問你，你要誠懇同我說。你如何對待藍笙？倘或真感覺他好，也彆忌諱旁的，背麵的事孃舅來安排。”

她隨他在人流中穿越，長安的端五真熱烈，商販雲集，做各式買賣的都有。官道兩邊設了數不清的綵樓和吃食攤子，蒸菰、九子粽、百索粽、雜蓴剖膳、另有賣鵝鮮、下湯板艾葉餛飩的，熱熱烈鬨，堪比東西兩市。

她的手指在新買的簪子上撫摩，細心掖進荷包裡，心對勁足的跟在他身後。

人實在是太多，渭水兩岸幾近堵得水泄不通，滿地的艾草柳葉花瓣都給踩成了泥，汙糟混亂得看不出本來色彩。她和他隔了幾個身位，一群鄉民奔馳疇昔，小小的身子給衝撞得趔趔趄趄。

他下認識回身望，她折了根菖蒲在手裡，邊走邊閒逛，眉眼伸展，神態滿足。他微勾了勾唇，心道真是個輕易滿足的孩子，兩支再淺顯不過的銀簪就能叫她歡暢。

布暖驚詫，“孃舅為甚麼如許問？暖兒那裡做得不好，特彆了，請孃舅明示。”

“這些農家漢莽撞，見著了遁藏開些。”他說，拉著她在人群中穿越。

布暖再也坐不住了，鎮靜得頰上泛紅，跺著腳道，“孃舅快些！”

打趣之餘怕她率性，又恐嚇道，“不準跳，細心崴腳！急甚麼，祭奠鼓還冇擂，且有會子呢！”

布暖歡暢攆上去，她曉得他不是真的活力，臉上嚴肅，眼裡卻有笑意滿盈，恐嚇人麼，斷乎差了一程子。

布暖到底是孩子，心急得甚麼似的，冇上冇下的搖著容與大嗔，“你是用心的麼，快些快些！再磨蹭我可跳下去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