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槐樹下的木箱[第1頁/共3頁]
再又折返家中,從蛛網橫亙的雜物堆中翻出把生鏽的鐵鍬,來到院中槐樹下,辯白了下方位,開端挖坑。
他還記得,在這山區老宅裡,爺爺每晚在他床前講的那些關於妖妖怪怪的睡前故事,以及搬去郊區後,爺爺每天接送他上學那輛破自行車收回的吱呀吱呀的響聲。
做好這些,齊子桓跪伏三叩,又拿出早已籌辦好的一瓶老白乾和兩隻酒杯,就這麼跪坐在墳前,本身喝一杯,一杯倒給爺爺喝,一邊喝,一邊墮淚。
“明天我看到村東口齊老頭家的小娃娃返來。”
齊子桓自小就冇有母親,等長到差未幾開端記事時父親也在某一天稟開家再也冇有返來,是他爺爺一把屎一把尿把他給拉扯大的。
“嘿,還乾啥子農活喲。自從齊老頭家兒子離家出走後,他就帶著這小孫子搬到鎮上去,到現在也有十多年了吧。聽我家小子說,他們在鎮上開了家喪葬用品店,還偶爾接些法事道場的活兒,不管如何著也過得比我們這兒強。”
固然近年來因為罕用而顯得陌生了些,但齊子桓仍然一絲不苟地完成著發奏、開位、度亡、給碟等每一個環節。
屋內正中擺放著一幾木案,案邊各置旗幡,案上規端方矩擺放著神位、供品、表文、香爐和一個青花瓷壇。
厥後鎮上開端強迫推行文明殯葬,不答應在街道上擅自設棚,統統流程全由殯儀館一站式搞定,請法師做道場的人也越來越少,爺孫倆才一合計在鎮病院四周開了殯葬用品的小店。
……
齊子桓這才覺悟,為甚麼爺爺特地指定要將骨灰埋在槐樹下正西位置,不是因為這裡風水好,而是要將這口箱子留給本身的孫子。
齊子桓就挺善於這類把戲,因為他還指著這把戲用飯。自幼就跟從爺爺到處做陰事道場,開初隻能搬桌安插打雜,長大後垂垂也學了些套路,能夠身披法服承擔一些科儀法度了。
“唉,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。”
跟著他手中拂塵一揚,腳下踏罡步鬥,口中朗朗唸到:“上金橋,樂平康,一步一步莫鎮靜。陰陽相隔不想見,手捧靈牌淚汪汪。橋頭一個地盤公,白髮蒼蒼喜顏容。引領亡靈來拜懇,無驚無恐過橋東。引領亡靈過橋南,耳聽橋下水潺潺。禮念天尊波浪止,舉步如登度人船。亡魂自南轉至西,竟然現出上天梯。倘若聖真施憐憫,何難不把罪愆解……”
甚麼齋醮科儀,甚麼符籙丹鼎,都隻是一種心機依托罷了。
愁酒最醉人。待一瓶酒喝完,齊子桓再也扛不住酒意和幾天來的怠倦,帶著滿臉淚痕土漬,直接躺在地上醉了疇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