擺渡人

請帶一包葡萄乾給我[第2頁/共6頁]

但我記得這包葡萄乾的口感,個頭兒比以後吃過的都大一些,如果狠狠心豪侈點兒,三四顆丟進嘴裡,幸運指數直接和一大勺冰西瓜並駕齊驅。

外公說:“如何補償?”

他不斷招手,然後指指井內裡。我忍不住一步步走疇昔,獵奇地想看看。

都是哄人的。

最斑斕的是夏天,不比現在的烤箱形式,全人類塞進錫箔紙高溫烹調,大師死去活來,甚麼興趣都冇有。

外公說:“好。”

電線分彆天空,麻雀撲棱棱飛過,全天下藍得很清脆。

我跟高年級混江湖的同窗產生友情,是因為那包全鎮最初級的葡萄乾。它的袋子上印著“烏魯木齊”四個字,彷彿現在的手包印著“PRADA”,的確比如零食界飛來之客。每天掏一把給高年級同窗,他們就讓我跟隨身後,在校園裡橫行霸道。

外公嘴唇顫抖,烏黑的鬍子顫抖,說:“有機遇的,下次我們去烏魯木齊找你們。”

姑姥姥排在步隊的火線,偶然候拐彎,我會瞥見她顫巍巍的身影,忍不住想追上去問問:“姑姥姥,我的葡萄乾呢?”

2

一週前的大朝晨,外公躺在床上,我跟著媽媽去看望他。他呼吸又降落又帶著纖細的哮喘,像襤褸的風箱。

姑姥姥和外婆擁抱,兩個白叟的身影肥大而薄弱,風吹動白髮,陳腐潔淨的衣服迷濛著陽光,和灰濛濛的車站一起留在我影象裡。

好久以後我才明白,本來人生中,真的有見一麵,就再也看不到了。

他說:“好好上學,外公要走了。”

外婆哭成小孩,還戴著一朵小白花,她哽嚥著說:“姐姐,你也保重,我一小我了,你再抱我一下。”

那是我的故鄉。

長隊路過葡萄藤架,我昂首,發明外公冇有坐在那邊。

可惜第二天,五個大人把我按在板凳上,打一針不曉得甚麼防疫的玩意兒。我連哭帶罵,都頂不住十隻險惡的大手。

我站一邊,莫名其妙,嚎啕大哭,喊:“為甚麼回不來?為甚麼回不來?不是有喜鵲能夠搭橋嗎?為甚麼回不來?”

再也看不到他們了。也再冇有人帶一包葡萄乾給我。

因為我再冇有看到過外公,冇有看到過姑姥姥。

厥後葬禮,親戚老友排生長隊,迎送骨灰。冇人管小孩,我冷靜排在步隊的尾巴,冷靜舔著酸梅粉,另有空和其他小孩笑嘻嘻地打號召,感覺無聊。

我此次諒解了他,因為葡萄乾吃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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