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-010 故人之交[第2頁/共3頁]

趙管事輕歎一聲，趁著四周無人弓著背又悄悄分開，臨走前腳步頓了頓，低低說道：“不管如何，萬事有我。畢竟我老趙這條命是夫人救的。您放心吧。”

他不過才十一歲，說是相府二公子，不過是那年魏京功德的人查了父親的底，鬨得熱烈了些。當時候還活著的老天子昏庸無能，剛胡亂任命了幾位科考上位的官員便又沉浸在長生殿中不睬朝政，每天對著底下的彈劾煩得很，乾脆強命司寇嚮明迎了私生子來結束此事。也是以，司寇準與病重的孃親生生分離，他在相府勉強度日，忍氣吞聲，才氣勉強換來孃親在陽關從薛氏一族得來的醫藥錢。

“川貝、半夏、紫菀，”那少年氣質沉如死水，冷冷地報上幾樣藥名，隨後眉頭一皺，有些迷惑，看向本身的師父說道：“山豆根？”

趙管事神采有些落寞，皺著眉頭看著司寇準抓得緊緊的手，又鞠了一躬交代說道：“二夫人交代要公子保重身材，勤德勤善，將來不負相爺的希冀。”

數百步外，趙管事駝背疾走了一陣，離了府醫的居處遠了些，轉頭一看府醫的居處，彷彿看到了一抹灰色的身影疾掠而過，再眨眼卻不見了。他揉了揉有些渾濁的眼睛，這才微微昂首，悄悄看了眼天涯異化著暗淡傍晚之色的大片烏雲湧來，複又低頭斂容疾走，前去忙著宰相府上其他複瑣事件。

一聲嘲笑，司寇嚮明劈麵的黑暗中的一隻手緩緩探出，那手背衰老非常，暴著青筋與老年黃斑，那袖子看似是由無數北方彩棉布疊紮而成，伸手的時候臂膀上暴露的綵線紋繡也跟著顫栗，那人用極長的手指指甲彈按了兩下，精美的小木盒翻開，暴露那盒中精美的幾顆紅丸，與白日趙管事偷偷送給司寇準的藥丸一模一樣。

“哎喲，趙管事美意腸，做功德不留名，我哪敢打攪你的善事。”

“這幾天的錢在這。”

鄰近傍晚，宰相府內後院的一角，一名微微駝著背的老者擺佈看了眼，腳步輕微至極地來到一間偏僻的配房，悄悄敲了兩下門。

司寇準的眼眸突然一亮，忽而微微一笑，笑容極淺極淡，卻好似初夏最瑩亮的一絲雲光，收起手裡的小藥盒，回身入了房內。

“二公子，寒症輕易減輕，需求好好療養，您還是出來吧。”

“趙管事？”

司寇嚮明站在窗前，看得出神。彷彿聽到響動，他一轉頭，麵無髯毛，眉若筆鋒高雅卻埋冇著股經世的老辣，挑眉看了眼身後紫檀木桌上悄悄安設著的盒子，並不言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