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林啼熊虎（三）[第1頁/共3頁]

張青撥出胸中酒氣，大聲道：“當日之事，倒是我那襟兄曾思齊，在山中碰到逃命的村民，曉得我嶽父捨命相抗害民官軍，心中好生相敬。便在山民當選出了幾十條善攀山的男人，攜了鼓樂，分潛山麓行事。當時他隻不過是一個十餘歲的少年，卻偏能出此奇計，當真是豪傑了得！”

擦擦眼睛，張青持續道：“那位明教的舵主意官軍遲疑不進，但卻也不退，便堆積起其教中最後的兄弟，那最後的血染白衣呀，就象一團團火焰一樣撲了出去，撲進那蒼茫的黑暗裡！隻可愛小人當時和我嶽丈都是身負重傷，兩小我隻能倚坐在那邊，眼睜睜地看著，看著官軍箭如飛蝗，豪傑豪傑一個個倒下！心如刀剜，倒是束手無策！”

西門慶冷靜地把酒倒滿，舉碗同心，慨然道：“為古往今來，那些矗立在百姓黔黎前線，拋頭顱灑熱血，不向刁悍惡政屈膝，不向豺虎人熊獻媚，不向贓官墨吏折腰的知名豪傑們，乾一碗！”

西門慶舉起酒來，慨然道：“殺人一定真豪傑，墮淚如何不丈夫？為豪傑虎淚，乾一碗吧！”

張青、孫天錦、孫二孃都笑道：“豪傑做事，合法如此！”這恰是：

大師亂糟糟把西門慶扶掖回座中坐下，張青便道：“若說江湖流言，卻也怪不得西門大官人，若說那些風話，哪一天冇有？若都計算起來，那還了得？”

聽到危急時候，武鬆便恨道：“隻可惜少生了二十年，未能與前輩並肩聯袂，抗食國蠹於血海當中！”

將空酒碗在桌上一礅，西門慶把張青扶在坐中――他不美意義去扶兩個美眉――推金山，倒玉柱，納頭便拜。

張青垂淚道：“可惜小人在光亮寺種菜園子時，因見他們行跡奧妙，隻說他們是甚麼劇匪悍賊，是以加著謹慎，夙來不沾惹他們。若非如此，怎能令豪傑知名而歿？”

西門慶端起酒來，歎道：“公然是自古豪傑出少年！”

武鬆點頭道：“恰是！從今以後，我們非論舊事，隻念新交便了！”

張青點頭道：“恰是！他帶人趕來時，天氣已暗，他便以銅鏡反光為號，山顛諸人，一齊發作，那鼓聲號令聲，直欲掀翻了霄漢！山林中猛虎被恐，紛繁吼怒；人熊吃驚，個個嘯啼，再加上長風囊括處鬆鳴樹吼，卻如同那淝水之戰，風聲鶴唳，草木皆兵，一眾害民官軍儘皆魂飛魄散！”

張青說完，屋中半晌無語。西門慶冷靜地站了起來，心中忍不住感慨：“本來明教一個舵主，便如此豪傑了得！怪不得宋江勾引著梁山弟兄們去征方臘時，傷亡那般慘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