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[第2頁/共5頁]

“釘棺――”王堅一聲令下，吳聘的靈棺被合住，十幾顆木釘很快釘入楔孔，一塊紅布轉眼覆擋住了烏黑髮亮的棺木，棺頭阿誰二尺大的金“福”字，在燭光暉映下，像一個哭著的人臉，給全部靈堂增加了幾分令人膽怯心怯的陰冷感受。狗娃子猛撲在棺木上，嚎啕道：“少爺，你走了，我該咋活呀！”

“現在呢？”

“銀子是用來為人造福的，有銀子鎖在櫃裡、埋在地窖裡不花，生不出利來。”周瑩說，“我雖年青，但見過十幾個守財奴，臨死還在唸叨：把銀子埋好，千萬彆糟蹋了。成果咋樣？他們前頭死，背麵子孫便為爭財奪寶打得頭破血流。我活著，決不學他們那樣當守財奴，死了也不會留下能引出血案的財寶讓人廝殺。”

房中書說：“少奶奶考慮的極是。我在剋日內把治喪花消的賬結算一清，先呈少奶奶過目，至於堡內現有資產及銀兩賬項已全在冊，隨時可送少奶奶過目。現需少奶奶立斷的是采辦三原東鄉二百五十畝水澆地的事，老爺罹難前已交定銀一千五百兩，賣主已幾次前來催問，安吳堡是否還要？若不要他們就另找賣主，定銀便成為違約金歸賣主統統。”

周瑩悄悄走出靈堂，單獨回到本身那幢變得空蕩苦楚、一年前才點亮洞房花燭的新房裡。淚已哭乾的她，有力地倒在炕上，睜大一雙落空昔日光彩的鳳睛，呆呆地望著貼滿紅雙喜字的頂棚，自言自語道：“我是一個孀婦了，我是一個名副實在的孀婦了。老天爺……我才十八歲啊！”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。

駱榮這時開口道：“老爺在時，曾承諾給龍泉書院捐銀四萬兩做補葺費，少奶奶看咋辦？”“老爺承諾過的事，我們不能因人故而不認賬，若那樣，安吳堡另有啥誠信可言？派人照數把銀兩送交龍泉書院。”

“是老爺命我辦理的。”史明答覆。

“駱叔，你以為可買不成買？”

“安吳堡的武裝隻能加強不能減弱。”周瑩判定地說，“周邊匪賊山賊不時為患，冇有力量保衛本身咋成。當初是誰經手辦的這宗買賣？”

“已故武師們的家眷餬口如何摒擋？”史明再次提出新題目。

“老爺在時，為安吳堡定製的一批刀槍劍戟兵器，剋日將交貨。”史明說，“少奶奶決定，這批兵器還要不要？”

她在膠葛不清的思路中睡了一夜，現在又一次呈現在靈堂上時，她已冇有了眼淚，也冇有了昨日揪心扯肺般的哀思欲絕，她冇有扯下頭頂的孝布袒護本身的實在臉孔，而是機器地跪在棉墊上，把金箔冥錢火紙撲滅，把火香插進裝滿麥粒的陶盆，然後叩拜下去。